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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62 傳說中的皇叔祖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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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府

看著手裏的信劄良久,皇甫燁的眼神也越來越深沈,令人十分不安。服侍的內侍都低垂著頭,生怕惹怒了主子。

“真是沒用!”皇甫燁狠狠地一拍桌子,臉色閃過一抹不甘和狠毒。

他安插在德貴妃身邊的人,從未沒有暴露過自己,是個很厲害的棋子。只是沒想到這一次,他卻失算了。利用那顆棋子去向太後求證消息,居然一無所獲,還差點兒將一個禍水引到自己身上來,真是得不償失!若不是母後堅持不讓竇銀霜入選,恐怕他今後連自由都沒有了。竇家的人還真是可惡,居然想利用一個女人來掌控他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

太後也太偏心了一些。他才是真正的嫡子長孫,她卻一心向著竇家所出的四皇子。既然她如此的不將他放在眼裏,那麽就別怪他心狠手辣,不顧念祖孫之情了。

“來人,去請柯謀士過府一趟。”皇甫燁冷靜下來,便下達了一條指令。

柯有城趁著夜深時分,悄悄地出現在太子的書房。“草民參加太子殿下,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

皇甫燁沈著一張臉,揮了揮衣袖,道:“起來吧。”

“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召見草民,可是發生了什麽事?”柯有城也是個城府極深的,每每在人前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,其實永遠都有自己的想法。表面上對太子畢恭畢敬,但卻是個心高氣傲的,私底下卻沒將他放在眼裏。

皇甫燁將所有的內侍都打發了出去,這才壓低聲音,將內心的疑惑道了出來。“柯先生不必如此多禮,坐吧。本宮今日召你入府,實在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。想必先生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,曾有人在本宮面前自稱本王,可從宮裏打聽出來的消息,卻並沒有此人。先生可否能為本宮解惑?”

柯有城微微一楞,繼而諂媚的笑道:“太子殿下多慮了。若他真的是皇室中人,豈會沒人知道他的存在?想必只是個膽大妄為的賊子,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。”

皇甫燁搖了搖頭,似乎並不讚同他的觀念。“本宮仔細打量過他的長相,的確與父皇有幾分相似…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,可不是普通百姓能夠擁有的…既然不是先皇的私生子,那麽極有可能是父皇留在外面的野種…我絕對不能大意,必須斬草除根才行!”

聽了太子的話,柯有城臉上的笑意一僵,神色微變。“殿下說的是,此人絕對不能留,否則後患無窮。”

“你命人秘密去探訪,一旦有了他的下落,立刻通知本宮。另外,再去找幾個高手回來。那人身邊有個侍衛,武功深不可測。玉敏郡主的手指頭,就是讓那人一瞬之間給切下的。”皇甫燁提起當日發生的事情,臉色就更黑一分。

他是天子驕子,未來的真龍天子,豈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,更何況是讓他當眾失了顏面?

看著太子那張越來越陰沈的臉,柯有城不由得收斂了心神,低下頭去。“草民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
太子一甩衣袖,示意他可以離開了。

等到屋子裏只剩下皇甫燁一個人的時候,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。“殿下,不好了…鬧出人命來了…”

皇甫燁冷眼一橫,厲聲呵斥道:“何事如此驚慌,居然連規矩都忘了!”

那小太監嚇得跪伏在地,不住的磕頭請罪。“殿下恕罪,奴才不是有心的。實在是事態緊急,殿下還是先去瞧瞧吧…”

“到底出了何事?”皇甫燁不耐煩的呵斥道。

“是太子妃娘娘…剛才有刺客闖進府裏,刺傷了太子妃娘娘…”那小太監不敢有所隱瞞,急切的答道。

皇甫燁眉頭緊蹙,不悅的說道:“真是不讓人省心。好好的太子府,怎麽會有刺客!”

“奴才也是聽見太子妃娘娘身邊的丫頭尖叫,才趕緊過來給殿下報信兒的…”那小太監一直低垂著頭,根本就不敢與太子對視。

皇甫燁氣憤的一甩衣袖,朝著太子妃所在的院子而去。

因為太子妃遇刺,整個章華殿燈火通明。兩位側妃以及其他姬妾都急急地趕了過來,守在太子妃的寢殿外。

王吟雪一襲白衣委地,上銹蝴蝶暗紋,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雙眸似水,卻帶著談談的冰冷,似乎能看透一切。十指纖纖,膚如凝脂,雪白中透著粉紅,似乎能擰出水來。峨眉淡掃,面上不施粉黛,卻難掩麗色。

她沒有像側妃賀氏那般的幸災樂禍,也沒有露出過分的擔心。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,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。

“王姐姐還真是鎮定,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,居然還能夠這般的冷靜。真不愧是侯府出身,膽子就是比別人大。”賀側妃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她的跟前,眼裏淬著狠毒的光芒,恨不得一口將眼前這個淡然的女子給吞了。

這些日子,太子大都宿在這位王側妃的寢殿裏,這如何能不叫人嫉妒?兩人同一日進府,她除了在新婚之夜留住了太子,剩下的日子都是獨守空房。盡管太子妃從中作梗,她還受了罰,可對王吟雪的恨意,也從未少過。

王吟雪的才名,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。而且,她也貫會做人,一直裝作很大度的樣子,絲毫沒有爭寵的意思。哼,她才不信呢!

王吟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,並沒有打算暢聊的打算。“賀妹妹也別太謙虛,你不也是很鎮定麽?”

“哼…就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,近日來太子都宿在你那邊,你想必十分得意吧?”賀側妃不滿的冷哼著。

王吟雪依舊淡漠以對,既沒有炫耀也沒有不屑,一雙美目呆呆的望著某個地方一動不動,再無其他。

見她如此的無視自己的存在,賀側妃頓時火了。她一把推向王吟雪,憤憤的說道:“王吟雪,你裝什麽清高?你以為你能盛寵不衰麽?太子不過是貪戀新鮮,才會多看你一眼,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!你們忠勇侯府一樣不識好歹,說什麽不參與皇儲之爭,你以為這樣就能明哲保身了?等到太子殿下登基後,你們就是最先要被除去的…”

在相府的時候,她可是常常聽相爺說起朝堂的時局,也暗暗記住了一些話。只是,她是個沒城府的,又被家人保護的太好,不知道在什麽場合說什麽話,才會如此魯莽。

果然,不等她把話說完,整個人就一個趔趄,摔向了一旁。“哎喲…”

皇甫燁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,心中暗恨不已。左相大人這個老狐貍,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喜歡惹是生非的蠢笨女兒!

“你沒事吧?”他親自攙扶著王吟雪,神色不明的問道。

王吟雪站直身子,福了福身道:“妾身無事,勞殿下掛心了。”

她的態度讓太子很是欣賞,這樣的寵辱不驚,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。與她比起來,那賀丞相的女兒,簡直蠢笨如豬。

“殿下…”等賀側妃回過神來的時候,看見的卻是他深情款款的扶著王吟雪的畫面,這叫她如何能平心靜氣。於是嬌滴滴的擠出幾滴眼淚,想要博取一些同情,然後這麽做反倒是畫蛇添足了。以為太子殿下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,就直接走進了太子妃的寢殿。

寢殿內,太子妃慕容昭華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之上,胳膊上早已被獻血染紅,留下一片狼藉。

她看起來十七八歲模樣,身著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,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散在床榻邊,勾勒出柔美的弧度。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,雖然沒有絕美的花容月貌,卻也有著幾分端柔嫵媚。即使受了傷,她的儀態也是美得不可思議。

“殿下…”見到太子殿下走近,她掙紮著想要起身,卻被太子給按了回去。“愛妃受了傷,還是躺著說話吧。”

“謝殿下憐憫,妾身並無大礙…”慕容昭華並不是個柔弱的女子,反倒表現的很堅強,這讓太子很是滿意。

他皇甫燁的正妃,自然是要有幾分氣度的。“愛妃可否說說那刺客的事情?他長得是何模樣,作何打扮,身上可有任何特殊的標記?”

慕容昭華暗暗苦笑,但面上卻表現的端莊得體。“因為天太黑,妾身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,只知道他蒙著面,穿著一身的黑衣,分不清是男是女,身上也並無特殊的特征。不過…妾身倒是聞到了一股特殊的氣味,好像是梔子花的香味。”

梔子花香?難道刺客是個女人?皇甫燁眉頭不由得擰起,陷入了沈思。

慕容昭華輕輕擡手,讓侍女們退了出去。她掙紮著坐起身來,溫柔的詢問道:“殿下可有想起些什麽?或許是妾身弄錯了…”

皇甫燁回過神來,見她面色一片慘白,伸手將她扶在引枕上靠著。“愛妃今日受苦了…本宮會徹查此事,一定給你一個交待。你且安心的養傷,府裏的事情先放一放,本宮會加強府裏的防守,絕對不會讓你再次受到傷害的。”

對於這個正妃,皇甫燁談不上多少的感情。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,她也算不上傾國傾城,故而對她,他只是將她當做正妻來對待,一直相敬如賓。如今說出這番話來,也是為了安撫慕容氏一族,免得他們對他生出異心來。畢竟,慕容昭華遇刺,多少與他有關。而慕容老爺子最是護短,他若是知道女兒嫁入太子府不久就受了傷,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來呢。

慕容昭華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,自然明白太子的用心。不過,他能這般溫柔的對她,她也該知足了。

皇甫燁的性子一向冷漠,能夠低聲細語的說上這麽幾句話實屬難得。她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呢?反正來日方長,她不信不能虜獲他的心。

“殿下說的是,妾身多謝殿下的一番好意…”慕容昭華輕輕地螓首,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,面色緋紅,那模樣看起來要多勾人有多勾人。

皇甫燁眼神一黯,深吸兩口氣之後,有些驚慌的站起身來。“愛妃好好歇著吧,本宮還有事情要處理,就不打擾你休息了。”

“妾身恭送殿下…”慕容昭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優雅的俯了俯身。

皇甫燁走出大殿的時候,眉頭皺得死緊。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掌控情緒的感覺,尤其是那人還是個女人。

他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是身份尊貴的天之驕子,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誨都是如何做一個帝王。在他的生命裏,是不能有過多的感情的,這是作為一個帝王必須舍棄的一些東西。就如他的父皇,不也後宮佳麗無數,卻沒有真正愛上某一個妃子麽?就連他的母後,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,也不曾從父皇那裏得到過真正的感情。

他,絕對不能被一個女人所迷惑。

看著太子冷著臉從太子妃的寢殿出來,等候在外面的女人都站在原地,沒敢上前去,生怕撞到槍口上。

唯有王側妃向前走了幾步,略帶關心的問了幾句。“殿下,太子妃姐姐有無大礙?需要妾身等進去侍奉嗎?”

皇甫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總算是忍住沒發火。“太子妃沒什麽大礙,只需要好好地靜養。你們都回各自的院子去,最近沒事別四處走動,別去打擾了太子妃休息。”

說完,不等眾人回應就甩袖子走人了。

王吟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微微嘆了口氣。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,她還是無法適應。可是為了侯府的安危,她只能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活著。

嘴邊露出一絲的苦笑,王吟雪喚來貼身伺候的丫鬟,轉身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,沒有絲毫的逗留。

其他人見側妃離開,也都陸陸續續的散了。只有賀側妃仍舊一臉氣憤的捂著臉呆在原地,似乎頗為不甘。

外面的動靜,自然是一字不漏的稟報給了太子妃。慕容昭華輕輕地撫摸著受傷的手臂,淺笑盈盈。“王側妃倒是個人物…”

長樂侯府

“太子妃遇刺?這事兒倒是新鮮。”霓裳剛繡完一個枕套,聽到這個消息,不由得勾起了嘴角。

無聊的日子真是太枯燥了,能有這樣的新鮮事聽聽也是不錯的。雖然事不關己,但或多或少與王家表姐有些關聯,她還是有興趣聽聽的。

初荷見主子對這個消息有些興趣,於是添油加醋的將此事講了一遍,這才停下來呷了一口茶水。“小姐,看來表小姐在太子府也算得寵。起碼,那個賀側妃就接連栽了好幾個跟頭,真是夠蠢的。”

霓裳的重點卻沒放在左相府出身的賀側妃身上,而是覺得太子妃似乎是個厲害的角色。遇刺這樣大的事情,她居然能如此鎮定。若是換做普通人,怕是早就嚇得暈過去了吧?

“這太子妃的確是個人物,遇事毫不見驚慌,有意思…”霓裳將手裏的夥計放下,拿起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起來。

天逸王朝的權貴說多不多,說少也不算少。霓裳沒認識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,都會將他記錄在冊,時不時拿出來翻一下。這般下來,她倒是整理出了一些來龍去脈,將這些權貴歸為了幾類。

一類,是保皇派,也就是當今天子的支持者。他們只是聽候皇帝的差遣,並不為某一方勢力所驅使,表現的忠心耿耿,故而手握重權。

一類,是中立派,他們不參與皇室的爭鬥,沒有支持某個皇子的打算。這些人大多是中庸之輩,想要明哲保身。這一批人中,雖然極少數也位居高位,但也頗受皇帝的猜忌,必須整日夾著尾巴過日子。

還有一類,就是皇子派。他們或多或少都與皇子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,明裏暗裏的在背後支持著各自相中的皇子,一切以他們唯命是從。這樣的關系,一部分是聯姻帶來的後果,另一部分與皇子們母族有著莫大的關系。

例如竇家,就是完全的四皇子黨。

霓裳到京城不久,但也對皇家的明爭暗鬥有了一些了解。更何況,她還有一個小表弟也貴為皇子,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。

管家和君家明面上雖然也屬於中立的一派,不敢與瑤妃娘娘和九皇子有過多的牽連,但霓裳卻也是明白的,畢竟是骨肉血親,心裏還是偏向這一方多一些的。

“小姐,奴婢還打聽到一個消息。洛親王因為玉敏郡主的事情,正四處搜尋黃公子的下落,想要給郡主報仇呢!”初荷說起這個消息的時候,隱隱的有些擔憂。

人家畢竟是親王,是皇上的兄弟。黃公子那樣桀驁不馴,得罪了皇親國戚可沒啥好果子吃!

霓裳微微有些楞神,不過說起擔心,她倒是沒有。人家可是個王爺,而且還是個輩分很高的王爺。就算在皇帝面前,也是可以大聲說話的。更何況,他的那身本事她可是見識過的,她倒是比較擔心那些去找他麻煩的人。恐怕會生不如死吧?

修羅殿

“啟稟門主,右護法求見。”

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正閉目養神,忽然被打攪了,心情很是不悅。“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小爺我睡醒了之後再說嗎?”

裹在一身黑衣之中的門徒嚇得立馬跪下請罪。“是屬下失禮,請主子責罰。”

不等皇甫玄月動手,那人就從腳踝處拿出一把匕首,朝著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插了下去。只不過,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,默默地忍受著痛楚。

皇甫玄月揮了揮手,眉頭微蹙。“下去吧,讓陵川進來。”

不一會兒,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嬉笑著走了進來,朝著皇甫玄月拱了拱手,道:“打擾了門主的休息,屬下在此賠禮了。”

他有著一雙靈秀眼眸,清澈卻又深不見底。膚色晶瑩如玉,深黑色長發用白色的緞帶高高的束起,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。身材挺秀高頎,站在那裏,說不出飄逸出塵,仿佛天人一般。這樣一個謫仙似的人兒,臉上始終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,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
皇甫玄月朝他擺了擺手,有些受不了他那張笑面虎的臉。“別跟小爺我廢話了,有什麽事就直說。”

陵川直起身來,依舊笑意盎然。“爺,京城最近可是很熱鬧啊。有人出價黃金萬兩,想要買爺您的項上人頭呢。”

提到那黃金萬兩,陵川的眼眸還很激動的閃了閃,看起來十足的財迷樣。

皇甫玄月擡起頭來,頗有興致的哦了一聲。“可查清楚了,是誰要買小爺的命啊?”

陵川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,道:“明面上,是當今皇上的胞兄洛親王,據說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。實際上,有太子殿下在後面操控,想要借刀殺人。”

“你倒是看的透徹。”皇甫玄月睨了他一眼,暧昧不明的給了句話。

陵川笑著拱了拱手,毫不謙虛的答道:“多謝門主讚賞。”

“既然他們都肯花大價錢買小爺的命,這筆錢不賺,是不是太可惜了?”那可是黃金萬兩啊,他以後娶媳婦過日子可是要花錢的啊!

陵川眸光閃動,出了個詭計。“白送來的錢財,當然要收著了。至於做不做事,還不都是門主一句話的事情?”

皇甫玄月讚同的點頭。“那就接下這個買賣,派些蝦兵蟹將意思意思,做做樣子吧。”

陵川拱了拱手,一臉得意的退了出去。

近日來,皇甫玄月將裴峰派出去保護他未來的娘子去了。因為那些人不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,是絕對不會罷手的。夜梟已經找到了那東西的所在之地,但礙於侯府人來人往,不好下手。為此,他還得想個萬全之策,將那些人的註意力引開才是。

“夜梟最近都在忙些什麽,怎麽都不見人影?”作為風雨樓的頭號殺手,他完成任務之後都會回總壇待命的。

聽見主子的喃喃自語,一旁垂手而立的男子立刻上前兩步,通報道:“啟稟門主,夜梟昨日出去之後還未回來。”

“出去了?知道去哪裏了麽。”皇甫玄月暗暗有些驚訝,但語氣卻顯得吊兒郎當,一副不正經的模樣。

渾身黑衣的男子皺了皺眉,沈默片刻才答道:“這個,屬下不是很清楚。”

夜梟也有這般特立獨行的時候?他還以為當初救下他之後,他就是個木頭人呢,只會聽從他的命令。

“唉…還要等兩年啊…”閑下來之後,想到他未來的小娘子,皇甫玄月就半是甜蜜半是憂傷。

為什麽他偏偏會看上一個小丫頭呢?

禦書房

“侯英,最近皇子們可有動靜?”順德帝從奏折裏擡起頭來,好不容易喘口氣,卻依舊為著自己皇位的穩固而擔憂著。

如今,他正值壯年,身子也硬朗,但兒子們卻大都成人,有了自己的主見和勢力。這對一個帝王來說,可是一個很大的威脅。

雖然他的帝位得來全不費功夫,可那並不代表,他就可以安心的坐在龍椅上等著七老八十了退位給自己的兒子。身在帝王之家,可是沒有骨肉親情的。他的那些兒子們,可都是有自己打算的,他不得不防。

侯英作為這偌大後宮的總管太監,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,自然是有幾分體面的。他身上穿的平時的用度,可都是極為奢華的。金絲刺繡的緞裳,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年輕,雖然年紀與皇上相差無幾,但卻紅光滿面,比帝王更加的有精神。

先是深深地作揖,侯英腆著笑恭敬的答道:“啟稟皇上,近來其他皇子倒也算安分。只是太子那邊,稍微有些動靜。”

“哦?他有些什麽動作?”順德帝懶懶的歪在明黃色的金絲繡枕上,眼睛裏卻滿是精明算計。

侯英低下頭去,掩蓋住自己的表情,道:“聽說,太子妃遇刺,太子殿下動用了不少的人去追查刺客。可巧的是,洛親王最近也花了大價錢,要買一個人的命。”

他說話小心翼翼,顯得十分的有藝術。他沒有明說太子與洛親王勾結,而是擺出了兩個事實,這樣的用心,怕是想讓皇上有所猜忌。

帝王本就多疑,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與兄弟聯合起來。順德帝果然沈了臉色,眼中隱隱泛著殺意。“可打聽清楚了,他們想要對付的是何人?”

能夠讓這兩方勢力全力追捕的人,想必大有來頭。若是這人能夠為他所用,那也不失為一件美事。君王,最擅長的便是權衡勢力,保持勢力的平衡。

“回皇上,奴才聽說有人在京城造謠生事,自稱皇室中人,還當眾駁了太子殿下的顏面,甚至令貼身護衛砍了玉敏郡主無根手指頭。”侯英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,打聽事情的本事也不在話下。

即使太子百般隱瞞事實,但在場的那麽多人,自然是有人知道真相的。

太子居然也有吃癟的時候?順德帝忽然對那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“可知道他的來歷?身上有何特點?”

“這個…奴才也只是聽到一些傳聞,並未親眼目睹。不過,據說他雙腿殘疾,坐在輪椅之上。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,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。”

順德帝眉頭微蹙,一個瘸子居然也能翻出浪來?

“皇上,莫非那人真的與皇室有些關聯?”侯英一時好奇,忍不住多嘴了一句。

順德帝微微一楞,似乎想起了些什麽,於是迫不及待的追問道:“那人多大年紀,相貌如何?”

“奴才不知…”侯英抖了抖眉毛,一臉的為難。

順德帝睨了他一眼,似乎有些不滿。“那還楞在這裏幹什麽,還不派人去將那人的畫像給朕弄來?”

侯英被皇帝的眼神掃到,心驚不已,連忙弓著身子退了出去。

偌大的禦書房裏,只剩下順德帝一人閉目養神。他許久沒這麽心煩意亂過了,即使每天要處理成百上千的政務,他依舊不會感到疲憊。可是只要想到皇位,他就有些寢食難安。人一旦嘗到了甜頭,是不願意輕易放棄所獲得的一切的。更何況,這至高無上的皇位,滔天的權勢是多麽的誘人,就像罌粟一般,嘗過之後就會上癮。

“朕的皇位,誰都別想奪去,誰都別想!”他慢慢的握緊拳頭,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,與平日裏那個仁德慈愛的帝王完全是兩個樣。

四大高手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,不到一個時辰,就將輪椅少年的畫像送到了順德帝的書案上。

擺了擺手,順德帝示意他們退下之後,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那張畫像來。這不看還好,一看之下心裏的隱憂就更加的濃烈。

微微顫抖的手,顯示著他內心的恐慌和不甘。他沒想到,都過了十多年了,他居然還沒有死!而且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招搖過市。當年,他可是派出了無數的高手將他逼下了懸崖,他怎麽可能還活著?

“皇甫玄月…朕都快要不記得你這麽個人了…”順德帝狠狠地將那畫像揉成一團,心尖兒忍不住都跟著顫抖起來。

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屬於他的一切!

父皇再寵愛這個皇叔又怎麽樣,最後還不是他得到了帝位?他真的不知道先帝是怎麽想的,殺了那麽多的兄弟,卻獨獨留下了皇甫玄月。而且,還對他愛護有加,與他同吃同住,親密無間。

他的年紀略比皇甫玄月大,那時候的他還狠狠地嫉妒了這位小皇叔一把。因為父皇對所有的人都極其冷酷殘忍,唯獨對那位小皇叔和顏悅色,甚至是寵愛有加。他一度認為,父皇會將皇位傳給小皇叔。若不是努力爭取,暗地裏買通了先皇身邊的內侍,他也不會這麽輕易的登上帝位。

於是,他坐上龍椅後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殺了皇甫玄月。

平平靜靜的過了十幾年,他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,沒想到那人居然又出現了。這對他來說,無疑是個巨大的威脅。

“侯英…侯英…”他略帶驚慌的叫喚了兩聲。

總管太監侯英匆忙的一路小跑進來,恭敬地下跪道:“奴才在,皇上有什麽吩咐?”

順德帝顫抖著手,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:“你…你趕緊帶人去追查他的下落…一定要趕在太子和洛親王之前殺了他…他絕對不能再出現…絕對不能…”

侯英聽得有些膽戰心驚,皇上何時這般恐慌過?這樣的情形,除了皇上登基不久之後見到過一次,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還是頭一次見皇上這樣緊張呢。

“是,奴才這就去辦。”侯英跪趴著退了出去。

一場腥風血雨,即將來臨。

長樂侯府依舊像往日那般的寧靜,侯爺今日難得休沐在家,正樂呵呵的逗弄著兩個寶貝兒子,忽然聽到丫鬟進來稟報,說是有人上門來提親了。

侯爺和侯夫人皆是一驚,他們可只有一個寶貝女兒,而且尚未及笄。

“老爺…霓兒她尚未及笄,怎麽會有人登門提親?”管氏驚訝的同時,心裏還是萬般的不舍。如今兒女繞膝,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,她可不願意讓愛女這麽早就嫁人。

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成了別人家的媳婦,自然是不便回娘家的。她可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,當然是舍不得的。

侯爺安撫得拍了拍愛妻的手,道:“為夫先去看看再說,成不成還說不定呢。”

一家女百家求,自然是做父母樂見其成的。女兒年紀還小,就有人上門提親,他這個當爹的,自然是極為驕傲的。不過鑒於上一次提親的經歷,他還是決定要好好地考察一番再說,絕對不能草率行事。

侯爺來到待客的正屋之中,便看見一身錦衣華服的男子背對著他而立,似乎頗有興致的在打量著墻壁上掛著的幾幅畫作。從他的背影可以瞧出,此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,那挺拔的身影,呈現出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態。

“本殿冒昧前來,沒打擾到侯爺享受天倫之樂吧?”男子忽然轉身,雙手背在身後,淺笑著說道。

侯爺見到此人之後,先是一驚,繼而上前兩步,抱拳行禮,道:“不知二皇子前來,微臣未曾遠迎,殿下恕罪。”

“侯爺太客氣了,請坐。”皇甫瑾笑著擡了擡手,便自發的在首位上坐了下來,並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。

君侯爺低眉順眼的謙讓了一番,這才小心翼翼的在下首的椅子裏坐下,心中有些忐忑。尤其是看到廳堂裏擺放的那幾個梨花木的箱子,他就一陣心驚肉跳。

這二皇子不是來真的吧?皇上前不久才給各位皇子迎娶了正妃,他卻親自上門來求娶自己的女兒,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。

“不知道二皇子今日前來,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微臣去做?”盡管心知肚明,但君侯爺還是謹慎小心的問了一句。

皇甫瑾優雅的端起茶杯,輕輕地抿了一口,這才說道:“侯爺太客氣了,本殿哪裏敢勞煩侯爺效勞…”

“微臣惶恐…”君侯爺作為一個三品小官,在皇子們面前,自然是卑躬屈膝,不敢有半點兒不敬的。

“侯爺不必如此,以後總歸是一家人。”皇甫瑾笑得從容,好像這親事就已經成了定局似的。

一個皇子,親自上門求娶小吏的女兒,那可是無上的榮光,不是麽?

可侯爺卻並不這麽想。

好歹為官多年,有些事情他還是看的很透徹的。堂堂皇子,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,偏偏看上他府裏一個未及笄的丫頭,這裏面怎麽看都透著一股子的詭異。他可是有著自知之明的,二皇子是什麽人?他可是淑貴妃娘娘的之子,定國將軍的外孫。世人皆知德貴妃娘娘的娘家勢力龐大,這淑貴妃的娘家也是不遑多讓。只不過在皇上眼裏,竇氏一族出了個太後一個貴妃,權勢已經夠大了,才想著要壓制一些。故而將其推到了風尖浪口之上,反倒是對定國將軍府格外的優待。

而這位二皇子,更是有著京都第一才子的名頭,也是皇上喜歡的皇子之一。雖然他表面上只喜歡吟詩作對,對皇位毫無野心。但身後有那樣雄厚的力量支撐著,即使他無心,那些人也會不予餘力的將他推到那個位子上去。

所以,侯爺認為他突然造訪,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。

果然,在沈默片刻之後,皇甫瑾就開口了。“本殿聽聞侯爺的愛女,才德兼備,敦柔大房,不但被姜十娘收為愛徒,而且對詩詞歌賦也格外的精通。本殿對有才華的女子一向傾心愛慕,不知本殿有沒有這個福氣,能夠求娶令嫒做本殿的側妃呢?”

侯爺驚愕的擡眸,眼裏滿是不敢置信。

以長樂侯府今時今日的地位,君霓裳嫁給二皇子做側妃,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。原本他想給女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做正妻的,畢竟他唯一的女兒,自然是要為她思慮周全的。如今二皇子提出要霓裳嫁過去做側妃,雖說不是正室,但也比尋常人家的正妻要風光多了。那可是皇親國戚,不是嗎?

只是,這樣天大的好事突然降臨,讓侯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。進退維谷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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